馬臉の歲月

小小 

今年的第一聲春雷還沒響，我們家就有了第一個 “小小”的驚喜。 

我的生理周期是三十一天，刻意延後幾天觀察，真的沒來再驗孕，以免每次都浪費錢。如果沒記錯的話，是三月十號驗的孕….兩條線喔….中了中了！小子要有弟弟妹妹了，開心！  

 去婦產科驗確定懷孕了，醫生向我們說聲恭喜，還說一切又要重新開始，媽媽要加油喔。看著超音波上小小的黑點，這就是我們家的迷你武啊！因為希望是女兒，回家後還一直灌輸兒子妹妹在肚子裡的觀念，希望用念力實現願望。  

小小的抗議

剛懷孕那陣子，租屋處樓下反應漏水的問題，連續兩個禮拜，每天早上八點多從內湖開車到景美，幫師傅開門、監工，收工後把公寓樓梯間從四樓掃到一樓，再一樓拖到四樓，跑上跑下、拿吸塵器幫佈滿水泥灰的房間吸乾淨(以免對房客不好交代啊)。有一天腰非常非常的痠，痠得很像陣痛的感覺(很難形容，總之像有人從脊椎後面把腰部的肉往後拉，拉很大力再放回去的那種感覺)，當時認為是太過勞累，加上懷孕容易疲勞，回家好好休息應該就Ok。  

 監工後第二個禮拜，開始有咖啡色的分泌物，同時伴隨著大量的腰痠，有咖啡色的分泌物可能是初期著床不穩定，趕快去診所照了超音波，胚胎旁有一個半圓形的傷口(傷口到底從哪來的啊?)，醫生叮囑黃體素照三餐吃跟好好休息，才是讓胚胎正常發育的最好方法。 

 每天很乖地吃藥、休息，出血的情況似乎沒有改善，時好時壞。三兩天就跑去診所確認，情況都大同小異，繼續吃藥安胎。某天出血變多，掛了不是平常的醫師，照過照音波後，說明胚胎發展的速度有點緩慢，如果下周觀察還是一樣，希望我有心理準備。  

那是甚麼意思？是說寶寶有問題嗎？有問題的話要拿掉嗎？ 

腦筋一陣天旋地轉，眼眶有點泛淚…

不想要寶寶這麼快離開我，我得好好休息。回家的路上一直調整心態，如果真的有問題現在拿掉也好，總比大到不行時拿更痛苦吧。邊安慰著自己，還對自己正面的思考模式感到驕傲。老公剛好出差，先別提免得讓他擔心，反正發生甚麼事還是得自己處理啊。幾天後回診，原本的醫師說他比較保守，不會這麼快下結論，再觀察一個禮拜。如果胚胎有問題，即使他會自然流掉，也可能會有大出血的問題，還是得盡快處理。

約定的回診日到了，這期間出血的狀況一直很穩定(是好是壞?)，但因為事前有了心理建設，所以比較能平靜地面對。說也奇怪，剛懷孕時對味道超敏感、超容易肚子餓、一肚子餓就脹氣到不行、水腫的雙腿、頻尿，種種懷孕的症狀，在出血後的幾個禮拜漸漸消失不見，我跟醫生說覺得寶寶跟我的互動變少了，他說那就可能胚胎已經沒有在發展了。照超音波確實沒長大，確定是個有問題的小朋友，要盡快取出。醫生說明，使用真空吸引的手術方式取出胚胎，再將子宮內部清乾淨。過程約五到十分鐘，退麻醉需要一小時，約了明天手術，心裡多少有點忐忑不安…

小小的手術

隨著門診號碼越來越接近，心情開始跟著緊張了起來。護士請家人簽手術同意書，長這麼大還沒動過手術，除了小學有割過針眼，孩子也是自然產的，不知道所有手術都要簽同意書。當下是我一個人應診，等了三十分鐘老公從公司趕來，終於能順利進行手術…

護士理性地叫我脫下褲子鞋子，獨自走上兩年半前生下兒子的產台，今天竟然是要跟一個小生命分離？不過沒時間感傷，聽護士說後面有個媽媽要待產，氣氛緊湊了起來。麻藥注入的同時，聽到醫生進來的聲音，還想講話，頭已經變得好重好重，好像被強光照到一樣睜不開眼睛了...

“詹小姐！詹小姐！”護士用力地打著我的雙頰。只聽到說醒了醒了…

下一刻我已經衣衫整齊地、安穩地躺在恢復室裡。老公待在一旁。覺得已經可以講話了，但還說不出聲，漸漸又睡過去。又醒來一次，老公問我要不要先起來，回家睡比較舒服，當下有點生氣，我根本起不來，頭好重好痛， “下面”又塞著紗布，根本不良於行。

勉強支起身子，像個老嫗般拖動著步伐，走出診所外等老公開車過來。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，上樓前還因為子宮收縮，瞬間頭暈加上臉色蒼白，遲遲無法上樓，過了十分鐘終於回到溫暖的被窩。雖然跟寶寶分開了，但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，心情格外輕鬆，一下就入睡了。

小小的考驗

隔天的回診，萬萬沒想到比手術更可怕。進入內診室，護士先給我屁股打上一劑消炎針，說等下醫生會清理子宮內的殘留物，要預防發炎，而且會 “很痛”。 “很痛喔，是有多痛？” “大概像胃抽筋那麼痛”。心裡想，反正孩子都生過了會有多痛，應該還好吧。坐上內診椅，醫生進來了，看一看說子宮收縮的狀況不是很好，還要再清一下，旁邊護士拿起了類似吸管的東西，就聽到一陣呼嚕呼嚕的吸取聲，接著子宮就收縮+爆痛了！！孩啊兒啊，就當作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了，我已經還啦，別再折騰你娘啦。子宮收縮還真痛，內診完我又像個老太太緩慢移動了。

之後又回診一次，症狀減輕一點，但恐懼感不減。老公說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嚴重(老公啊，我是拿孩子，不是感冒吃藥啊)，還想說可以請假帶我跟孩子出去走走。只能說女性真的太偉大了，男人再怎麼豐功偉業，也體會不到女性身心理的劇烈變化。

事後回想，其實我第二次看到超音波的當下，有一種很凝重的感覺，覺得這個小豆子怎麼靜靜地一動也不動(事實上是不太會動)，好像沒甚麼生命力的感覺，這應該是女性強烈的第六感吧，小小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媽媽的敏感神經，一有不對勁馬上就會察覺，我又對這個能力感到無比的驕傲了…

小小的期待

接下來最重要的事，就是專心把月子坐好(林秋香的月子餐真是太好吃了)，專心把身體養好，期待下次小小小的來臨~